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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桂花婆婆昨午在兩名女兒和外孫女陪同下,再到薄扶林村尋父。梁瑞帆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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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訊】「我對父親唔住,我應該30年前搵佢!」香港淪陷期間僅9歲的女孩陳桂花,因戰亂遭賣給內地地主,再嫁到澳門,雖與香港僅一水之隔,但她在澳門忙於
搵食養兒,轉眼與父母一別70年。近月得知親父曾住的薄扶林村有清拆危機,78歲的桂花婆婆下了決心,在兒孫協助下一月內兩度回港尋根覓百歲父。悔恨流淚
的桂花婆婆直言不求生聚,「即使父親不在人世,但願能喺墓前同佢告別……」
記者:林 茵 洪藹婷 徐雲庭 梁瑞帆
1941年香港
淪陷,6歲的陳桂花與父母等一家七口住在瑪麗醫院附近石屋,目擊的是血腥日子:「從石屋窗口看出去,日軍成車人送去海旁開殺戒,一刀一個,割了頭就跌落
海……」那時桂花年紀小,只知父親叫陳九,常早出晚歸,四弟妹在淪陷期間死了兩個。至1944年,陳九擔心養不大桂花,託親戚攜她回大陸,「我記得爸爸最
後講『8、9歲,過幾年可以幫得手』……走的時候很多人在哭」。那親戚後來卻疑把桂花賣給一名內地地主,地主雖待桂花如親女,但桂花貪玩,15、16歲加
入解放軍,認識了丈夫,74年兩人移居澳門,口袋卻只有10元港幣。
桂花曾加入解放軍,圖為19歲時的她。
桂花聽到村民憶述父親點滴,眼泛淚光。
「我對佢唔住」
為湊大兩女兒,桂花數十年在澳門剪線頭、打雜等,雖與香港一水之隔,但她直言「當時忙住搵食,冇乜時間」,加上只知父親名字,「覺得尋人機會好渺茫」,桂花始終沒回香港找父母。但血濃於水,她始終記得手臂的牛痘在瑪麗醫院種,也記得薄扶林的空置舊屋。
20年前桂花已近60歲,她首次來港即趕往瑪麗醫院尋親,但昔日石屋已不復見。後來兩女兒嫁到香港,也曾託紅十字會尋人但失敗。再過20年,桂花現已78歲,她家庭溫暖,兩餐無憂,但心事始終放不下。
聽到薄扶林村或遭清拆,桂花婆婆心情再次動盪,她終在兩女兒、外孫女及記者陪同下,一月內兩度折返薄扶村,得悉父親陳九確曾居上址一舊屋,但很可能已歸天。桂花口說有心理準備,但仍幾度淚如雨下,重申好後悔:「我應該30年前搵佢,就應該搵到……我對佢唔住。」
除了親父,桂花還有兩弟妹同樣已失散逾半世紀,現只望市民若有父親弟妹消息能通知她讓家人重聚,即使父親已不在,「也想搵到佢個墓,一了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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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熱情幫手打聽
薄扶林村不少村民熱心幫忙,呼籲鄰里提供資料。黃女士(右)估計其親友認識陳九的其他女兒,為桂花帶來一線希望。梁瑞帆攝
【本
報訊】陳桂花婆婆昨午在兩名女兒和外孫女陪同下,第三次到薄扶林村尋父,途中盡見村民的團結和熱情。桂花僅憑父親「陳九」的名字,加上陳父30年前已遷
走,有多名村民指記得這位老街坊,主動帶桂花穿梭小街窄巷,尋訪可能跟陳九家人有聯絡的村民,又着婆婆留下電話,答應代為打聽,令桂花不勝感激。
聽父親點滴眼泛淚光
開
士多的連先生稱認識陳九,但指陳九約30年或已去世。他說從前在士多旁經營雲吞麵檔,陳九在瑪麗醫院任病房男工,收工後經常獨自前來,點一碗雲吞麵或豬
手,然後坐在石凳上喝酒,「佢好鍾意飲酒,不時同我有傾有講」。後來陳九一家搬走,連先生聽說陳有一女兒住香港仔,另一女兒住石排灣或華富邨,但連先生跟
他們再沒聯絡。
村民黃女士則指陳九「黑黑實實嗰個嘛,有個女唔記得係啞定係黐脷筋,大家叫佢做『啞妹』」,又說桂花跟啞妹長得像。桂花每
逢村民憶述陳九和弟妹的生活點滴,都格外珍惜地聽着,時而眼泛淚光。至於陳九的祖屋,桂花記得是間金字瓦頂磚屋,但在村內遍尋不獲,或已拆卸改建,不留一
點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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