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28日 星期一

走出黑色聖誕 衞港加國老兵細訴74年前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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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lph參與香港保衞戰時遭日軍俘虜,多次死裏逃生。

【本 報訊】74年前的聖誕是香港的「黑色聖誕」。日軍攻陷香港,在港作戰的加拿大軍人Ralph Maclean也淪為戰俘。他活着走出戰俘營,但記掛長埋香港黃土的戰友,本月初來港參加二戰紀念儀式,到戰友墓前獻花,「我代表戰友的精神與信念而來, 為了世人獲得自由,他們甘願犧牲」。
記者:白 琳

加拿大在二戰派了1,975人支援香港保衞戰,當時Ralph僅19歲,受訓約一個月就迎戰日軍。他在加拿大駐港總領事館的二戰記錄寫道:「我們嘗試保衞一個平地欠奉的小島,周圍都是山,軍備未到,敵人卻非常強大。」

1941 年聖誕節凌晨,Ralph隸屬的皇家加拿大來福槍營(Royal Rifles of Canada)準備反攻聖士提反書院,拋擲手榴彈暫時擊退敵方。他與同袍在叢林分享一罐牛肉作聖誕餐,無眠到天明。日間突撲出大批日軍,雙方爆槍戰,他的 上級下令:「所有人尋找掩護!」Ralph躍下附近懸崖,落在崖壁上。未幾槍聲停止,日軍用擴音器以英語宣佈:「港督已經投降,戰爭結束,我會讓你們安 全。」港督楊慕琦於1941年12月25日投降。

染病昏迷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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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時加拿大曾派兵支援香港保衞戰。

Ralph被日軍押走,沿途驚見炮台有一批香港防衞軍早被日軍綁起殺掉。他當晚被關在跑馬地馬場,及後送往北角及深水埗戰俘營。

人 在異鄉,戰友是唯一依靠。Ralph與同袍Deighten Aitken被俘後雙雙染病,他被日軍搬上貨車送院,卻遺下Deighten,目送摯友遠去那一幕,是他在香港最揪心的回憶。在醫院昏迷了一個月,當他康 復終能說話,即向護士打聽摯友下落,「原來他已經死了,遺體就埋在醫院外」。Deighten的骸骨其後移送西灣軍人墳場,本月初Ralph行動不便也堅 持來港,就是為了拜祭亡友。

日軍每天運戰俘到外地做苦力,Ralph記得,戰俘們在啟德機場列成兩隊,若體力足以走到對面,就可登船離港。剛病癒的Ralph勉強登船,度過了地獄般的10天,抵日本時他已虛弱得不能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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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lph 被關在日本新潟戰俘收容所負責送飯。有同袍被指偷吃食物,遭綁在大雪下數日數夜作懲戒,「日軍鬆綁他時還活着,翌日卻在房裏上吊自殺」。營房又因大雪倒 塌,死了8人,他再逃過大難,僅受輕傷。1945年8月,上級忽然說不用上班,後來方知日軍正式投降,連忙發電報給母親:「我自由了,正在回家路上。」

Ralph 本月初來港出席二戰紀念儀式,黑色聖誕的陰霾,早已離他而去,「就讓過去的過去。聖誕是家人相聚的好時光,我兒孫滿堂,生活得很好」。他其中一個女兒更嫁 給日本人,混血孫兒寫了一本關於家族歷史的書,取名《寬恕》,「我不齒日軍行徑,但從不憎恨日本人。當越多人懂得放下槍桿,互相寬恕和理解,戰爭也會越 少。這是我從戰爭學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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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還者難忘向日軍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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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semary向在營中死去的祖母獻花,並親吻墓碑。羅君豪攝

【本報訊】香港淪陷期間,約3,000名居港外國人被關進赤柱集中營。當年在集中營長大的小孩,如今已屆暮年。他們本月初在香港聚首,重踏赤柱軍人墳場的草地,勾起囚牢中的童年回憶。

「媽說我第一口固體食物,是發霉蛋粉(egg powder)!」「我出生頭半年,一滴奶也沒喝過,不知我怎樣活過來!」赤柱集中營在1941年初拘禁外國人,至1945年8月重光後關閉,其間52名小孩在營裏出生,10人本月初與其他營中生還者和家人來港。

Rosemary Mitchell在營裏出生,父母是營中結婚的首對新人,母親從營友借來婚紗,在聖士提反書院小教堂行禮。祖母在Rosemary出生前已因營養不良死在 營裏,「她知道將會有個孫兒,但沒機會看着我出生」。她帶了小紅花到赤柱軍人墳場拜祭祖母,隨後到西灣軍人墳場,拜祭在香港保衞戰中戰死的姨丈。她希望世 人不要遺忘上一代在二戰所受的苦難。

每天僅吃粥及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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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營生還者月初來港重遊赤柱軍人墳場,勾起囚牢中的童年回憶。

入 營時五歲的Gill Wooley,對營裏點滴歷歷在目,所有小孩都學習向日軍守衞鞠躬,「你必須這樣做,有些女士偶然沒有鞠躬,就換來一記耳光」。她還記得每天膳食只有粥和 樣子很難看的蔬菜,營中小朋友常在赤柱墳場玩捉謎藏。她每天都在聖士提反書院上數學和法文堂,由本是教師的營友講課,「即使沒有玩具、鞋子和新衫,我們當 時都不知道童年欠缺甚麼」。

聖保羅書院前副校長Geoffrey Emerson穿針引線,安排營友與家人組團來港,一共35人。他解釋,越來越多營友的後代希望了解二戰歷史。 
■記者白 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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