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金山殺妻女囚終身 法官：精心策劃令人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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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金山殺妻女囚終身
法官：精心策劃令人震驚


中大副教授許金山昨被判謀殺妻女罪成後由囚車押走。朱永倫攝

【瑜伽波兇案】
【本報訊】中文大學醫學院麻醉及深切治療學系副教授許金山，涉以注入一氧化碳的瑜伽波毒殺妻女案，5男4女陪審團昨退庭商議7小時，一致裁定許兩項謀殺罪成立，法官依例判處終身監禁。法官形容許精心計算，有預謀和計劃地殺妻，教人震驚，其殺人動機雖不清晰，但他聲稱帶一氧化碳回家滅鼠，陪審團顯然不接納。鑑於許與次女親近，法官指許似乎無意殺女，但他同樣需為殺死愛女負上刑責。
記者：勞東來

許金山（53歲）的長女、三女和細仔連日均到庭支持父親，風雨不改，三女昨日聞判之後掩面泣不成聲，許金山則緊皺眉頭望向家人。法官張慧玲判刑時覆述案情，許邊聽邊皺眉搖頭。步入囚室前，許輕聲勉勵子女，陪同子女的親友用英文回應：「你也要堅強。」子女在法院外匆匆上車，未發一言。


被告妻子黃秀芬


被告次女許儷玲

案發後只擁次女痛哭



沙田警區助理指揮官（刑事）警司陳昕在庭外形容本案是悲劇，裁決證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許的妻子黃秀芬（47歲）和次女許儷玲（16歲）終能沉冤得雪。陳指搜證涉及化學、醫學等專業範疇，調查遇到困難，感謝不同專家提供關鍵協助。

被告許金山是馬來西亞人，1988年在英國倫敦大學醫科畢業，後取得麻醉學專科資格，約1997年加入中大擔任助理教授。他主要研究產科麻醉，2013年完成中大醫學博士論文，研究向剖腹孕婦供氧，是該領域首篇博士論文獲中大嘉獎。

許金山與妻子黃秀芬1992年結婚，12年後他遇上博士生李泳怡（Shara）。許曾請李上門為他的孩子補習中文，約2013年二人由師徒變成戀人。2014年，許籌備進行動物實驗，研究一氧化碳解毒療法。

2015年5月20日，許在實驗室將一氧化碳注入兩個瑜伽波，翌晚駕車帶回家中。5月22日，許妻駕駛黃色Mini Cooper車外出前，有人將瑜伽波放上車，拔走氣塞放毒氣。許妻和次女下午2時多一同出門，在離西貢大洞村住所1.6公里處的西沙路中毒身亡。

許被捕後，稱為了滅鼠才帶一氧化碳回家，但遭次女發現，他即警告內有毒氣。他猜測次女或不堪他施加的學業壓力，或與母親爭執，故帶瑜伽波上車自殺。不過，許家的印傭指案發前5個月內家無鼠蹤，多名證人描述次女沒有自殺迹象，3名醫學教授認為許的實驗毫沒價值。控方指憑環境證供推斷，兇手只可能是許。

有調查本案的探員形容許聰明，但他留下自殺論、殺老鼠等可疑說法，可謂「聰明反被聰明誤」。探員更指，案發當日已對許金山起疑，因為許在急症室只擁着次女痛哭，卻沒擁抱妻子。探員當晚突出言試探，問許對妻女的死有何看法，許未料有此一問，移開視線說不知道。

助手目擊許注入毒氣

此外，警方早已懷疑車上的瑜伽波是兇器，排除汽車故障洩毒氣的可能後，警方追查一氧化碳來源，從一間供應商查到許的助手周昊翹為做實驗訂過貨。許用瑜伽波帶走一氧化碳時，周本已離開實驗室但折返，目擊許注入毒氣一幕，成破案關鍵。

2006年在美國俄亥俄州亦發生麻醉科醫生用一氧化碳謀殺妻子案。醫生Mark Wangler啟動汽車或流動引擎，經通風管道將廢氣流入妻子房間將她毒死，卻報警稱懷疑熱水爐通風系統故障，令妻子吸入一氧化碳死亡。醫生終謀殺罪成囚終身。
案件編號：HCCC37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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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員：離婚分產不果動殺機


許金山在案發後被拍到與情人Shara十指緊扣行街。

【本報訊】許金山被指精心佈局，利用一氧化碳殺妻，常人自然會推測背後動機，但庭上證供未見清晰答案。據了解，有接近許妻的人知悉，許與妻子沒離婚，跟分家產沒法妥協有關。許氏夫妻案發時有流動資金600多萬元，另有現值逾4,000萬元物業。許向警方錄口供時亦提到資產，他指妻子不欲離婚，希望生活有保障，他承諾所有財產她都會有份。有調查探員認為，雖然許氏夫婦已擱置離婚，但行兇動機離不開分產因素。

持逾600萬現金

審訊時，控方指許為婚外情動殺機，亦傳召多名證人，供述夫妻婚姻曾陷低谷。但辯方反駁，婚外情早是公開秘密，妻子已接受現實，許無理由突然要殺妻。謀財方面，辯方指許妻可獨力挪走夫妻聯名戶口的款項，沒需要殺人。控方未有道明婚外情如何引起殺念，在眾多指控中算是較弱一環。

查冊顯示，許金山和妻子黃秀芬以六四之比，共同持有福金興有限公司股權。截至2015年中，公司戶口有303萬元存款，而許和妻子有兩個聯名戶口，約有330萬元存款。公司持有涉案Mini Cooper車及另一輛豐田車。

許氏夫妻有買樓買地投資，持有現時估值逾4,000萬元物業。許和妻子2004年以290萬元聯名買入位於大嶼山塘福的度假屋，區內代理表示塘福一幢2,100平方呎村屋，現市值1,500萬至1,800萬元。

此外，福金興公司2006年以556萬元買入西貢大洞村三層村屋，翌年再以177萬元買入相鄰號碼村屋的一個分層單位，大洞村一個分層單位現市值約700萬元。
■記者勞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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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女念名校　志願讀新聞


許金山三名子女離庭時未發一言。

【本報訊】案中疑意外被殺的許家次女許儷玲Lily，正值16歲大好青春，證人皆憶述她開朗聰敏。許金山對子女悉心裁培，供他們入讀私立名校保良局蔡繼有學校，Lily後來轉到英基的啟新書院，高年級改讀IB課程，成績仍不俗，師長謂不容易。Lily對人文學科尤有興趣，平時和朋友會談政治，有志選讀新聞系。

雖然學業不俗，但姊姊在庭上透露，6、7歲時確診有專注力失調和讀寫障礙的Lily，不乏困難與壓力。除好學生一面，朋友指Lily也喜歡惡作劇，試過貪玩訂購性玩具擺在同學儲物櫃。姊姊和友人形容她勇於挑戰無聊規矩，有時率性而為，甚或衝動，試過在課堂與男教師爭執後，聲言要令教師丟飯碗。

妻曾參與人生改進課程
Lily的媽媽黃秀芬遇害時47歲，她和許金山一樣是馬來西亞人，早年在英國做護士，1988年結識讀醫的許，4年後結婚。案發時她是全職主婦，閒時會打羽毛球和做瑜伽。自2006或2007年開始，她和丈夫已無親密行為，管教孩子亦有分歧。2013年前後，她發現丈夫有外遇，患上抑鬱和焦慮，曾和丈夫談離婚，最終為子女着想，決定合力做好家長。

辯方指黃陷入婚姻低潮時，參加了一個類似邪教的組織，之後情緒變得不穩，疏遠好友。據了解，組織其實是名叫「D40」的探索自我、轉化生命的人生改進課程，網上顯示學費要5位數。辯方指黃參加組織後，在日記寫下5歲時在街上遭性侵的秘密往事，自言討厭自己。不過，2015年黃已接近走出婚姻陰霾，有證人指她已準備在夏天到歐洲度假，可惜永遠無法成行。
■記者勞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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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屋簷下　二奶痛錫三姊弟
多年師生戀　走到最後時刻


為避開記者，近日Shara改到閨密Helen（左）家中暫住。
莊建鑫攝

【本報訊】中大醫學院副教授許金山謀殺妻女罪成入獄，需與情人兼學生助手李泳怡（Shara Lee）分別，一場婚外情觸發這宗轟動全港的命案，被稱為「二奶」的女主角Shara於14年前入讀中大麻醉科，結識較她年長16歲的許而譜出忘年師生戀，由師徒合作發表論文，到Shara替恩師子女補習，正式踏入許家大門。由學生到情人，更介入對方婚姻，她陪伴許金山經歷婚變，甚至殺妻受審的關鍵時刻。庭上許力保她與案無關，庭外Shara與許的3名子女關係密切，相依為命，更像「繼母」般照顧他們，成為家中支柱。
記者：莊建鑫　黎少英　阮斌　郭美華


許金山大女（左）和幼子穿街坊裝在Shara閨密家自由出入。

年約36歲的Shara身形纖瘦，年輕時樣貌端秀，現時她是理工大學醫療科技及資訊學系助理教授，2004年在理工大學以一級榮譽取得放射學學士後，即修讀中大麻醉及深切治療學系4年制博士課程，遇上當年已婚的指導老師許金山。

現年53歲的許金山來自馬來西亞，是本港產科麻醉權威，身兼威爾斯親王醫院高級醫生。2013年他完成中大醫學博士學位論文，研究向剖腹孕婦供氧，辯方指論文獲中大嘉獎，成果獲國際採用。Shara當年一份有關「足月妊婦中的腹主動脈與下腔靜脈受孕胎壓迫及對局麻的影響」研究論題，正是由許金山擔任導師協助完成的課題。

10年前為許氏子女補習



10年前，作為許金山學生的Shara已上門為恩師的子女補習中文，因此許的子女都對她十分服從。至2013年許與妻子關係疏遠，當年許的大女May更揭發父親與Shara有曖昧關係，不過她並未因此而討厭Shara，反而對這位「姨姨」非常信任。即使2015年5月22日媽媽黃秀芬和二妹Lily離奇喪命，其後警方一度拘捕父親許金山，但許家孩子所住的大洞村大宅內，大廳最當眼位置掛着的白板上，名列第一緊急求助電話正是Shara的手機號碼。

庭上證供顯示，在許被捕前，其婚外情已是熟人間公開秘密，許與Shara由2013年4月至案發後3個月的2015年8月底，共9次外遊，短則即日回港，長則一周；Shara多年來一直小心保護這段忘年師生戀，其學生透露，在《蘋果》去年踢爆婚外情前，從未見二人在校內有曖昧舉動。

醫院旁金屋幽會

記者去年追蹤發現，二人一直玩地下情，Shara的愉翠苑單位鄰近許金山工作的威院，正好成為二人愛巢。雖然許放工後必回家陪子女，但他會待子女睡着後到情人家中短敍。為避耳目，他先駕車到醫院泊好，再踩單車到愉翠苑，即使兩人同行街上，亦會前後腳，絕不拖手或並肩同行。不過當離開沙田區，二人情到濃時會十指緊扣逛街，更戴情侶項鏈，十分煙韌。

案件聆訊期間，許金山子女出庭力撐父親，反而Shara未有現身。不過，Shara已肩負照顧許金山兒女的重任，自許被捕後，許家姊弟及Shara搬離住所，被安排入住紅磡黃埔花園一個單位，該單位是Shara的閨密擁有，Shara稍後亦入住上址，這是他們暫時的新家。Shara很痛錫許氏姊弟，一天下班後，專程往深水埗買遊戲機回家給他們玩。平日上班時，亦安排好友照顧姊弟出入。記者曾在他們的住所門口守候，屋內笑聲朗朗，但當記者拍門及表露身份後，屋內隨即死寂一片，久久沒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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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閨密滙報女兒病情


許金山三女曾不適入院，Shara的閨密（右二）趕到醫院匯報病情。

【本報訊】一家六口幸福家庭，因為一段婚外情而家破人亡，但事件最令人欷歔的是，許金山的情人Shara並沒有成為孩子心目中的狐狸精，反而成為最親近、最可靠的「隱形監護人」。三子女最愛的爸爸被扣押的一年間，陪伴及守護他們的便是Shara，雙方建立了深厚感情。

在殺妻女案開審第五天，三女Carly突然不適，由姐姐陪同入院後，由於Shara不便露面，其閨密Helen充當其「替身」，火速坐的士趕到醫院；幸經檢查後，三女沒大礙被送上7樓兒童外科及骨科病房。一切安排安頓後，Helen在手機更開設「探病群組」，讓她們在群組溝通，而Helen亦不時匯報三女病情，又發訊息予Shara留言「Ok fine」；翌日，三女就康復出院，孩子一切的動向都在Shara的控制之中。

Shara能成為「隱形監護人」，全因她早於10年前已為3名孩子擔當補習老師，不但經常出入大洞村的許家，既是孩子們的姨姨，又是助她們學好中文的好老師，早已視為一家人看待。當案件接近尾聲，許家三子女為避開採訪，近日已沒有返回大洞村居住，記者不止一次發現，她們身穿街坊裝到Helen位於黃埔花園的家中過夜，她們更熟練地自己按密碼進進出出，就像是第二個家。記者發現Shara亦住在上址，但她整個暑假期間，都盡量少外出，只間中外出買孩子需要的日用品。

專程往深水埗買遊戲機

為了解3名孩子對Shara的看法，記者日前希望與22歲在馬來西亞讀醫的大女May訪問，一直在庭上維護爸爸的她，亦想保護Shara，對記者態度明顯十分不友善，其間更氣沖沖地用手機反拍記者，更險些扑到攝影記者的頭部。

Shara能夠得到許家姊弟的信心，除了有10年的感情，亦與她對孩子們呵護備至有關。新學年亦未有到理工上課的她，卻在案件開審前，拉着Helen到深水埗高登購買任天堂Switch遊戲機，其間還不時向店員取經，又選了數款遊戲，明顯是讓小孩玩上癮的受歡迎遊戲，然後高高興興地返回黃埔花園寓所。
■記者黃學潤、張 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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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憶起許家小狗猝死


許金山去年被捕前，與Shara拍拖行街巿。

【本報訊】許金山妻女遇害前半年，許家一隻芝娃娃突死去，身上無傷痕，許太黃秀芬（女死者）當時曾懷疑芝娃娃或在外被毒蛇咬噬或誤食老鼠藥，致回家後死去。住在案發大洞村10多年的鄰居，在許家母女死後想起這件事，不寒而慄。

「唔知許太婚姻唔開心」

Jason（化名）自許金山一家2013年搬入大洞村後，便與許太成為朋友，「我識佢哋一家，但同許太傾偈多啲，因為許生經常唔喺屋企，許太好nice，但從來唔知佢婚姻唔開心」。在他眼中，許太一家樂也融融，「佢哋一家人會一齊去踩單車，關係都幾OK，唔覺得有乜嘢唔妥」。

至許太和女兒慘死事件發生後，他才感到可疑，回想起事發半年前，許太家中一隻飼養數年的小狗芝娃娃突然死亡，「呢隻狗之前成日過嚟同我啲狗玩，佢死前仲好活潑，唔覺得有病」。有一天，他從許太口中得知牠死去，「佢話唔知隻狗點死，可能喺出面食咗啲嘢中毒，可能俾蛇咬，不過又冇傷痕，無端端死」。他形容許太當時非常疑惑，如今回想感覺很害怕。

事發後不久，Jason太太剛巧到許金山工作的威院覆診，與職員談起這宗命案時，職員突然拋下一句：「件事未必咁簡單，唔係你表面睇咁簡單。」所以見到許時特別留意，「但佢好似冇乜唔開心，唔覺得佢有傷心，感覺好怪」。

認識許太多年的鄰居陳女士指，數年前許太曾向她訴苦說婚姻亮紅燈，感到不開心。她是與許太最後一個通話的人，「事發當日，我打（電話）畀佢，叫佢幫我湊住我嘅小朋友，但佢話要出街，叫我放低畀佢工人，我就話唔使」。想不到就這樣失去好朋友，覺得很可惜。
■記者郭美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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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大工會：極可能被解僱


Shara的愉翠苑單位鄰近威院，正好成為與許金山的愛巢。

【本報訊】許金山現為中文大學醫學院副教授，去年已被停職。中大發言人表示，有關許金山的案件，待司法程序完結後，大學將按既定程序處理其教職和工作事宜。中大工會代表指，若有關教職員所涉控罪影響校譽，大多會被停職，定罪後極有可能被解僱。

威院停止委任

威爾斯親王醫院發言人昨表示，許金山的中大醫學院副教授職務已於2017年9月12日暫停，其威爾斯醫院名譽高級醫生委任安排亦於同日停止。院方會按既定人事程序，處理醫生聘用及委任安排。

據了解，中大內部有指引處理嚴重失當行為，若有教職員被刑事定罪，按程序會由校長或常務副校長向有關部門查詢，並評估是否需要處理，如有需要則成立紀律委員會處理個案，包括是否處分或解僱等。

中大教師協會會長陳竟明表示，過去中大處理教職員被控告時都「比較絕」，若控罪影響到校方聲譽，多會被即時停職。過去曾有教授被控非禮，未被定罪已遭停職，亦未試過有因此遭停職的教職員最終能復職。

陳竟明相信，如教職員最終被定罪，紀律委員會的處理會「比較簡單」，相信不會用很多時間討論，便會解僱有關教職員。

有中大醫學院舊生表示，曾是許金山的學生，感覺他對教學有熱誠，亦善於用例子解釋複雜的麻醉科理論，形容他「教得好」，惟醫科本科生課程只有其中一個學期涉獵麻醉科，課堂外甚少與許交流。
■記者鄧力行、袁樂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