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巨企造假
黑心疫苗騙神州
家長南下搶針 香港嚴陣以待
百白破疫苗主要為3個月大至6歲的兒童接種。資料圖片
【本報訊】三鹿毒奶粉肆虐神州10年後，內地再爆「騙」及全國的黑心疫苗！內地醫藥上市公司長生生物在8日內先被揭發狂犬症（港稱瘋狗症）疫苗數據造假，再爆出劣質「百日咳、白喉、破傷風三合一疫苗」（下稱「百白破疫苗」），該公司每年生產350萬份瘋狗症疫苗，現時下落不明。若無適當疫苗，瘋狗症的致死率達100%，官媒怒斥藥廠傷天害理。內地家長對土產疫苗藥廠已感絕望，密謀南下來港搶針，有香港醫生已發現多了內地人來港接種包含預防百日咳的「五合一」疫苗。
記者：黎仕南
長生生物負責人高俊芳、康泰生物掌門人杜偉民及江蘇延申董事長韓剛軍關係密切，3人合謀私人化本為國企的長生生物，再收購其他國企，瓜分內地疫苗市場半壁江山，但他們出產的疫苗過往亦多次出事。杜、江兩人現已退出長生生物，分別負責乙肝疫苗及流感疫苗市場。高負責的長生生物則是內地製作瘋狗症疫苗的龍頭公司，去年製作350萬份瘋狗症疫苗，最少佔全國25%，位居第二。
假瘋狗症疫苗難查下落
高俊芳
本月初，長生生物子公司長春長生一名老員工不滿「內部崗位調整」，實名舉報長生生物。國家藥監局在15日證實長春長生在製作瘋狗症疫苗期間數據造假，違反了GMP規定，藥力成疑，決定收回藥品證書並要求停產。當時長生生物立即發聲明強調，出產的疫苗絕對安全。外界估計，瘋狗症疫苗已流遍內地，難查下落。
假疫苗的風波未過，長生生物數日後再爆出黑心的劣質百白破疫苗。吉林省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在19日發聲明，指長生生物製作的吸附無細胞百白破聯合疫苗（批號：201605014-01）檢驗結果「效價測定」項不符合規定，須「按劣藥論處」，予以沒收。不過，該公司製作的黑心百白破疫苗已幾乎悉數流出中國市場，庫存只有186支，其餘約25.3萬支已出售到山東省，具體去向同樣未明。食藥監局亦發現另一間公司武漢生物製品的劣質產品量更多，共有40萬支（批號為201607050-2），其中19萬支流向重慶，21萬支流向河北。
謊稱獲「十大名牌產品」
內地龍頭長生生物8天內連爆兩宗黑心假疫苗，官媒亦發文炮轟。《人民日報》連日來多次發文怒斥：「連狂犬病疫苗也敢造假，既膽大包天，又傷天害理。」該報指疫苗關涉生命安全，容不得半點瑕疵，不能有半點僥倖。昨天他們再發文：「狂犬病發病死亡率近乎100%，百白破疫苗更是主要面向3月齡至6周歲兒童接種。打疫苗是為了預防疾病，結果反受其害，落下終身殘疾甚至喪命，還有比這更荒誕的事嗎？」他們引述醫學界專家指：「疫苗造假，與殺人無異！」
內地疫苗專家陶黎納認為，劣質疫苗主要有兩大問題，有可能會產生雜質，導致不良反應增高，直接導致健康受損。此外，他認為疫苗亦有可能藥力不足，保護力下降，造成健康的隱患。《新京報》發現，疫苗這筆生意的毛利率在A股各行業中領先，長春長生以91.59%的毛利率佔據行業首位，比茅台還要賺錢。該報又發現，長生生物製作的疫苗獲「十大名牌產品」，原來同樣是造假，頒獎的中國制藥企業管理協會根本從沒在內地註冊。
李克強：須給人民交代
今次黑心假疫苗的事件害及嬰兒，令不少家長想起數年前導致嬰兒腎結石的三鹿假奶粉。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就事件批示，必須給全國人民一個明明白白的交代。內地明星謝娜亦忍不住大罵：「想着寶寶打了疫苗對身體好，就咬咬牙每次帶着寶寶去打針，怎麼能出現問題疫苗？怎麼能這樣？」著名女星章子怡也說：「孩子的疫苗都造假，還有甚麼不可以！」
不少內地家長立即翻查嬰兒是否注射過黑心假疫苗，部份已密謀南下來港搶打疫苗，甚至已詳細羅列到港打疫苗的攻略，揚言「能去香港打的盡量去」，其中尤以內地網站「虎扑」的來港攻略最為觸目，已接近3萬人瀏覽。有網民還留言要求網站別刪去此帖，「這帖子要是還刪真要斷子絕孫」。帖文指，建議五合一或六合一的百日咳疫苗可在香港接種，指香港全部疫苗都由衞生署把關，安全及質量都可放心。文中大讚本港私立醫院和診所態度都比較好，診所更一對一服務，解答問題更詳細。文章又推薦本港某些私家醫生及私家醫院，「很多哦，打疫苗的水平木（沒）有差」。
https://hk.news.appledaily.com/local/daily/article/20180723/20457748
網站推薦港私家醫生
兒科醫生劉成志稱，近月多了內地人到其診所打「五合一」百日咳疫苗。資料圖片
【本報訊】內地揭發黑心疫苗事件後，內地人隨時湧港打針。內地已有網站張貼到港打疫苗攻略，更點名推薦本港某些私家醫生及私家醫院。有被「點名」的兒科醫生劉成志指，近月多了內地人到其診所打「五合一」百日咳疫苗，但不擔心疫苗會缺貨。
就內地出現黑心疫苗，衞生署回應指，香港並沒有註冊藥劑製品由有關公司製造。署方指，香港兒童免疫接種計劃包括白喉、破傷風、無細胞型百日咳及滅活小兒麻痹混合疫苗，強調署方有足夠疫苗為合資格嬰幼兒童提供接種服務。
多了內地人打「五合一」
有內地網民在內地網站「虎扑」詳列到港打疫苗的攻略，更點名推薦本港某些私家醫生及私家醫院。文章昨午3時刊出，截至昨晚8時已獲2.4萬次瀏覽。被「點名」的兒科醫生劉成志稱，其診所接種疫苗的人中有一半為內地人，因內地百日咳疫苗缺貨，近3、4個月多了內地人打「五合一」的百日咳疫苗，「以前佢哋唔會特登落嚟打五合一，𠵱家一個禮拜有2、3個」。診所仍有60至100支疫苗存貨，每支約700至800元。
劉不擔心內地疫苗事件令本港百日咳疫苗缺貨，因這種疫苗的接種期較有彈性，「唔係好似流感（疫苗）嗰種咁急」，加上大部份本港兒童會在母嬰健康院接種。
兒科醫生趙長成則稱，五合一的百日咳疫苗是內地人來港打針的首三款疫苗之一，目前診所存貨穩定，未見有內地人湧港打針，但直言若要補貨或要等數個月。
藥廠賽諾菲巴斯德回應指，近月本地市場對百日咳疫苗、以及兒童五合一與六合一疫苗的需求，未見明顯增加，目前上述疫苗供應穩定。
■記者李詠希
https://hk.news.appledaily.com/local/daily/article/20180723/20457556
疫苗三巨頭身家逾150億
港商染指針藥「為富不仁狂於犬」
疫苗之王高俊芳的媳婦被揭發過着奢華生活，坐直升機出入。互聯網
【黑心企業】
「10年後再回首，他們手中已經掌握了中國疫苗的半壁江山——最大的乙肝疫苗企業、最大的流感疫苗企業、第二大水痘疫苗企業、第二和第四大狂犬病疫苗企業……」長生生物驚爆疫苗造假事件，牽出內地高俊芳、韓剛君與杜偉民三大「疫苗之王」鮮為人知的發迹史。3人的共通點就是瞄準老牌疫苗國企，然後低價收購、包裝上市。儘管公司先後發生多宗疫苗造假、嬰兒注射疫苗死亡事件，都無損他們的發達之路，其中深圳康泰股權幾經變更，成就了擁有香港身份證的隱形富豪杜偉民。難怪有人慨嘆：「為富不仁，疫苗之王狂於犬！」
昨日內地自媒體「獸爺」一篇《疫苗之王》文章，將疫苗造假事件推向高潮。疫苗三巨頭被揭分別涉偷工減料、弄虛作假、疫苗抗原含量低、「針」死BB事件，但「他們生產的疫苗，每天都源源不斷，注入你和你孩子的身體中」。疫苗三巨頭高俊芳、韓剛君和杜偉民曾是長生生物的股東，2003年底，3人合謀以低價將東北老國企長生生物私有化；2007年韓和杜將手上股份賣給高，讓其成為公司控制人，當時企業估值1.2億元人民幣（約1.4億港元）。
月薪$7,000 投資4,640萬
高俊芳媳婦在社交網站上載不少名牌產品的相片。
長生生物2015年借殼上市時，市值已高達55億元（約64億港元）；2017年，胡潤富豪排行榜中，高氏家族以51億元人民幣（約60億港元）位列第820位。64歲的高俊芳在公司上市時，其月薪為6,000元人民幣（約7,000港元），她入股長生生物的4,000多萬人民幣（約4,640萬港元）的錢從何來？她說自資200萬元人民幣（約232萬港元），餘下資金一時說來自親友，一時說銀行貸款。
在出售長生生物賺到第一桶金後，來自河南開封和江西省衞生防疫站員工的韓剛君和杜偉民，把目光轉向常州延申，兩人以2,000多萬元人民幣（約2,320萬港元）買下其九成股權，將其重組成江蘇延申，擬包裝上市。其生產的狂犬疫苗被揭造假，18萬份疫苗流入全國21個省市，全部被注射入人體，北大醫學部專家曾用「殺人」形容事件。
最終江蘇延申上市不果，公司被罰款300萬元人民幣（約345萬港元），但韓、杜兩人絲毫無損，公司業務蒸蒸日上，很快成為全國最大的流感疫苗供應商和第四大狂犬病疫苗公司。而早在2007年持有香港身份證的杜，於2009年出售其延申股份，套現兩億元人民幣（約2.3億港元）。
8嬰打針亡 官方稱偶合
原來在延申捲入假疫苗醜聞之際，杜偉民在2008年開始悄無聲息地買下深圳康泰生物大部份股份，控制了這間全國最大的乙肝疫苗生產商，為上市鋪路。但2013年底短短10天裏，全國有8名新生嬰兒在接種康泰的乙肝疫苗後死亡，事件震驚全國；官方稱案件是偶合性死亡，疫苗質量沒有問題。
2015年，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藥品審議中心副主任尹紅章被揭收受杜47萬元人民幣（約54萬港元），但無阻康泰上市。
2016年康泰上市，市值從杜收購時的6億元人民幣（約7億港元）飆升到現在的400億元人民幣（約464億港元）。去年胡潤富豪排行榜中，杜以73億元人民幣（約85億港元）位列第559位。韓剛君持有的延申雖沒能上市，但公司淨利潤早年已達8,400萬元人民幣（約9,744萬港元）。
在疫苗銷售過程中，三巨頭企業均涉多宗造假和行賄。據第三方軟件統計，涉及長生生物的法律文書中，貪污賄賂類案件最多，數量為20宗。昨日更有媒體揭發高俊芳媳婦周身名牌，坐直升機出入，過着奢華生活。然而疫苗三巨頭至今仍屹立不倒。
https://hk.news.appledaily.com/local/daily/article/20180723/20457581
屢獲國家領導人「加持」
1996年時任中央政治局常委胡錦濤（右）曾到長生生物視察。
【明星企業】
這次爆出疫苗造假的長春長生生物科技於1992年創立，是科技部認定的高新技術企業，是吉林省的明星企業。長生生物在1993年進行企業改制，1996年正式在深圳交易所掛牌上巿。多年來該企業先後獲多位國家領導人親臨到訪加持，包括前國家主席江澤民和胡錦濤等。
張德江穿保護衣參觀
1998年時任吉林省委書記張德江到長生生物參觀生產線。
在長生生物官網，「領導關懷」一欄展示了多位前領導人參觀的照片，包括時任國家主席江澤民於1995年到訪視察，當時他曾題詞留念，寫上「發展高新技術產業，增強綜合國力」，又與該公司領導層合照；至1996年6月，時任中央政治局常委胡錦濤亦曾視察長生生物；1998年，時任吉林省委書記的前全國人大委員長張德江亦有到該企業視察，他當時穿上保護衣物參觀企業生產線。另外，兩位國務院前副總理谷牧和鄒家華都曾親臨該企業視察。
長生生物官網形容，多位領導曾親臨指導工作，「對公司所取得的成績和發展方向給予肯定和支持」。官網又指公司本着「關愛生命、播種健康」的宗旨，實施由推銷型向專家推廣型轉變的銷售模式，還先後與東南亞、中東、非洲及中南美洲等，包括印度、俄羅斯、埃及在內的近20多個國家建立了疫苗出口合作關係，成為國內大宗生物製品出口的重要企業之一。
■記者陳嘯軒
https://hk.news.appledaily.com/local/daily/article/20180723/20457594
毒奶粉幫兇成疫苗安全總監
孫咸澤
【監管不力】
今次爆出「騙」及全國的黑心假疫苗，事件令國民痛心疾首。吉林省食藥監局在去年10月已立案調查百白破的問題疫苗，但在本月19日才公佈處罰決定，中間相差9個月；反觀調查狂犬病疫苗事發卻只是3天，令人質疑國家食品藥品監管局監管不力。有網民起底發現，負責管理疫苗的藥品安全總監正是三鹿毒奶粉事件被處分的孫咸澤。
孫咸澤在2008年毒奶粉事件擔任食品藥品監管局食品安全協調司司長，負責定期向社會發佈食品安全訊息，中紀委及監察部事後調查，孫在2009年3月被處以記過的行政處分。但孫竟然扶搖直上，在去年4月至今年2月期間更擔任中國國家食藥監管總局副局長與藥品安全總監。
今次不少人亦質疑孫統領的國家食藥監局包庇，內媒亦列出三大疑問，其中質疑早在上年立案調查百白破問題疫苗、足足9個月才決定處罰，反觀調查狂犬病疫苗事發卻只是3天。此外，他們亦直斥國家食藥監局沒公佈百白破疫苗具體去向，25萬支問題疫苗才罰了344.29萬元人民幣（約400萬港元），亦被指處罰太輕。
未過檢測已簽批銷售
《中國經營報》指目前內地疫苗上市的簽批制度，由中國食品藥品檢定研究院（中檢院）獨攬，即使效能不達標亦獲簽批上市，令制度實施12年來多次發生疫苗安全事件。報道引述知情人士稱，藥企送檢的疫苗一般只會抽樣檢查，同時只會檢查部份項目，如對產品質量影響較大的項目包括有效性、安全性等。北京大學醫學部基礎醫學院免疫學系副主任王月丹指，部份疫苗來不及等效價結果就需要簽批銷售，有疫苗可能沒有效價檢測就能通過審批。
■記者黎仕南
https://hk.news.appledaily.com/local/daily/article/20180723/20457613
結石寶寶掀搶購奶粉潮
內地不少幼童飲用含三聚氰胺的三鹿奶粉後患腎結石。
【造假大國】
內地造假氾濫，最可惡的是食品、藥品甚至疫苗造假也屢出大案，其中震驚全國的2008年毒奶粉案，河北石家莊三鹿集團奶粉添加化工原料三聚氰胺，導致大量嬰兒及幼童罹患腎結石等泌尿系統疾病，受害人高達30萬，最少6人死亡。該案掀起全國乳製品危機，引發內地人蜂擁到香港買奶粉。
揚州撿兩億元假抗癌藥
內地假藥案同樣屢禁不止，深圳今年初審結的一宗特大生產、銷售假藥案，繳獲的抗癌藥根本不含有效成份。今年3.15國際消費者權益日前夕，揚州市食藥監局也公佈了一宗銷售地涉及15個省市、涉案100餘人、涉案貨值達兩億元人民幣（約2.32億港元）的生產銷售假藥案，犯罪集團由境外人士組織，通過EMS直郵、境內發貨、香港中轉等方式將用於治療癌症、愛滋病、丙肝的假藥運送至內地銷售。
假疫苗方面，最受關注一宗發生在2013年11至12月間，廣東、湖南、湖北、四川及浙江等地都有嬰兒接種乙型肝炎疫苗後陸續死亡，最少涉及10名嬰兒，他們接種的疫苗分別來自深圳康泰生物、北京天壇生物及大連漢信多間廠商。事件曝光之後，三大疫苗公司均聲稱疫苗合格，醫療主管部門均表示死亡事故均屬「偶合症」，事件亦不了了之。去年3月，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曹建明在兩會報告中亦公佈一宗以龐紅衞等人為首的非法經營疫苗案，全案合共批准逮捕355人、起訴291人、立案查處失職瀆職等職務犯罪174人，包括64名國家公職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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