掟蛋為公民抗命 陳德章出獄後為囚犯待遇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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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年代周潤發主演的電影《監獄風雲》中罷食一幕堪稱經典，戲中囚犯倒掉飯餸為抗議「煙仔加價」，有人反對並指「一個禮拜先食一餐雞翼，搞罷食？」今時今日， 獄中膳食究竟係點？在英皇書院畢業再升讀華盛頓大學政治系，早前卻因向財政司司長曾俊華掟蛋，被判入獄3星期。社民連秘書長陳德章指，內裡以黃紅綠豆等煲 成的粥水時咸時甜，配一片方包，「真係好難食」，相反，僅外籍囚犯可選的西餐選擇多賣相好，故出獄後他即入稟要求改善華人囚犯膳食，並希望打破見親友要隔 著玻璃用聽筒通話的規定，建議表現好可獲1個月1次「零距離」探監機會。
記者：周詠雯　攝影：朱家駿

2013年12月7日，當時還未擔任社民連秘書長的陳德章為爭取全民退保，在施政報告地區諮詢會中向特首梁振英掟雞蛋，但誤中旁邊的曾俊華，他法庭上不求脫罪或輕判，拒絕接受社會服務令，最終被裁定普通襲擊罪成入獄3周。

陳德章坦言獄中環境與電影描述的分別不大，「啲床呀各樣嘢，又係啲木板床咁，四面都是牆，鐵窗邊緣咁」，但獄中的膳食和囚犯工資金額，卻是陳德章意料之外。

陳 德章有心理準備「監獄餐唔會好食得去邊」，但豆粥水難食之餘更會有其他影響。囚室內全都是成年男性，每日又要到工場工作，午餐有時只有豆粥難維持體力。他 指雖然署方可讓囚犯隨意添加，「但其實啲人唔會特登去食，真係覺得好難食囉」。反觀外籍囚犯西餐有漢堡扒、有炸魚柳、茄汁豆、焗薯、烘底多士和奶茶，烘底 多士還可選擇搭配芝士、牛油或果醬。

出獄後先後兩次提出司法覆核，不滿署方根據囚犯膚色安排膳食，亦不滿每名囚犯每月只可接收6本非宗教書籍。「人哋好誤會我好想食西餐，但其實唔係。」

除 了膳食，囚犯工資之低亦令他感到囚犯勞動價值被剝削。每日皆會向政府部門及公營機構工作，包括製作路牌、垃圾桶、洗燙及縫製紀律部隊制服、清潔醫院床單及 病人制服等，每星期皆會就工作類別發一定工資。但工資之低，亦令陳德章印象深刻。以他這類新入獄囚犯為例，每月約有200元工資，但即使「資深」囚友在囚 多年，工資也不足1,000元；若有囚友因健康問題而未能工作，每月工資更只有94.56元。

在2010年至2014年，懲教署向各政府 部門及公營機構所提供的產品及服務市值為20.23億元，陳德章反問為何囚犯不可得到最低工資保障，「囚犯犯咗事要接受懲罰，唔代表不剝削埋佢哋嘅勞動價 值」，他引述懲教署指，因署方與囚犯並無勞資關係，所以囚犯無沒有最低工資保障。

問及他還有甚麼項目希望提出司法覆核，陳德章指一些表現 良好的囚犯，給予每月一次機會，在家人探訪時不用隔著玻璃。因保安理由，現時囚犯家人到監獄探望時，必須與囚犯隔著玻璃及以「電話」通話，但陳指犯人在會 見律師及立法會議員時，皆可不用隔著玻璃，會面後懲教署職員亦會替囚犯作保安檢查，故認為上述保安理由並不成立。

深信家庭對囚友出獄後會 否再走歪路有重大影響，又眼見不少囚友原有家室或女朋友，卻在囚友服刑期間一一離開，陳德章指「出到去（出獄）家庭破碎，好大機會再重犯」，既然懲教署在 懲罰之餘亦會協助囚犯更生，應該給予適當環境，維持與家庭的聯絡。他強調，這並非單是為了囚犯的基本人權，而是將囚犯出獄後犯事機會減低。

有人認為陳德章出獄後提司法覆核是「搞搞震」，他卻認為囚犯是香港社會被邊緣化的一群，甚少人關注囚犯權益，故他更應出手協助。陳強調，即使囚犯被判有罪入獄、喪失人身自由，也不應剝削囚犯的基本人權，認為「社會上追求人道或者一啲普世價值嘅時候，唔可以捨棄佢哋」。

今 年26歲的他樣貌仍帶點稚氣，但談起老人福利卻收起笑容，遇上因貧窮而偷竊入獄的年老囚友，他爭取全民退保的心更堅定。「你哋出面頂多見到婆婆執紙皮，慨 嘆呢個社會點解要咁」，回顧鐵窗生涯，最令陳德章印象深刻的，是從囚友口中得知有年老囚友，因偷竊而入獄，他們都並非積犯、刑期短，偷竊背後只因窮，「無 嘢極端得過你要偷嘢、無錢跟住要坐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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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倉煙仔係貨幣
事實上又係唔係？
不少講述監獄生活的電視情節均與香煙扯上關係，形容獄中「煙仔」如貨幣一樣相當重要。仗義每多屠狗輩，即使是曾在社會犯錯被懲罰的階下囚，亦因敬重陳德章的公民抗命理念而將香煙雙手奉上，亦受到囚友支持，令陳德章感到意外。
記者：周詠雯　攝影：朱家駿

獄 中香煙以公價發售，不少囚犯往往以大部分工資買煙，獲取更多另類貨幣。但即使囚犯用盡每月工資，購到的香煙數目亦不過數包，故香煙在獄中變得相當珍貴。陳 德章在訪問前後皆道「我出去食支煙先」，雖自評煙癮非相當大，但煙民身份卻「走唔甩」。入獄3星期，待不及一個月一次發薪買煙，其母打定算盤兒子終於可以 戒煙，陳德章指囚友卻對他相當好，得知他是煙民後，便向他送上一支又一支煙，更有「大哥」因尊敬他公民抗命而直接送上一整包香煙，令他感到相當感動。

陳德章外貌斯文又有點baby fat，最初亦有人擔心政治人物入獄後會受到不好的對待，但入獄後他非但無被欺負，更得到大家的關心，「職員又問有無人蝦我、囚友又問有無人蝦我」，突然受到如此對待，只因囚友尊敬他因公民抗命入獄，而非金錢和爭拗。

3 個星期監獄生活，陳德章回想「一入去大家就知你咩事入嚟，有一種敬重」。不斷與囚友講政治，在監獄內宣揚爭取全民退休保障理念。「點解我入嚟、點解要有全 民退休保障、香港有幾多老人家無床位、一年死咗幾多人、有幾多貧窮長者」，囚友一一用心聽進耳裏，為此忿忿不平。陳德章坦言囚友雖然曾經犯事，但他們卻有 著一顆同理心，「比出面啲建制派好好多」，直斥建制派西裝骨骨、衣冠禽獸；「基本上喺監獄嘅支持真係可以話多過喺出面，我覺得好驚訝」。

另 一個監獄劇的經典場口是「通櫃」（直腸檢查），曾被轟侵犯人權，亦有說是為新收押犯人施「下馬威」。2012年，懲教署於荔枝角收押所引入全港首部「X光 身體掃描器」，一般囚犯會先到荔枝角收押所，再等待分配至哪間收押所還押。雖然已有X光掃描器，「企上去（掃描器）兜個圈」，但他指「只係體內有X- ray」，囚犯仍要接受其他檢查，由懲教署職員翻開其肛門、包皮及拿起陰囊，察看有否藏有毒品。陳德章指，他調至其他收押所時，亦需再作此程序。陳德章直 言這些檢查「當然係唔好受、覺得侮辱你」，但也明白一切程序均有保安理由支持。

三個星期牢獄生涯，對他來說有何意義？「我諗係一個對我抗爭路上好好嘅磨練。」陳德章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