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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文風來港參與由本港同志教會主辦的激揚Amplify會議。李家皓攝
【本
報訊】有人形容遇上所愛,而對方又剛巧愛上了你,難度猶如中六合彩,偏偏上天就是很愛歐陽文風,給他兩次機會;前妻是女子,現任是男兒,歐陽文風在兩段婚
姻間「出櫃」,成為大馬首位出櫃名人兼基督教牧師,由自身經驗領略到同志平權與異性戀者幸福攸關,最近來港鼓勵同志出櫃,「因為社會壓力,(同性戀者)進
入咗異性戀婚姻……好似我嘅case,嘥咗一個女子九年嘅青春,呢個係冇必要嘅犧牲嚟」。
記者:張嘉雯
歐陽文風1970年生於關
丹,12歲立志當牧師,從小教會的教導令有同性戀傾向的他自覺罪孽深重,直至遇上後來的太太,他決心「改過」。歐陽文風形容前妻清秀脫俗,猶如愛情小說的
女主角,首次約會,就坦承過去的戀愛經驗,「我同佢講,我曾經同男子有過性關係,不過我知道呢個係錯嘅,我願意改過,問佢願唔願意陪我行呢啲路,陪我
改」。
前妻力撐「做番自己」
1996年,他26歲,與太太結婚,二人後來
一起到美國留學,「我哋關係其實幾好㗎,我哋每年12月31號,都會坐低傾吓,反省吓我哋嘅愛情生活、感情關係,檢討吓點樣improve個
relationship。佢唔止一次同我講,覺得我哋係好朋友、係好知己、係soulmate,但我唔似係佢丈夫」。
歐陽文風對妻子的敏銳吃了一驚,「佢話:『你唔鍾意主動抱我,唔會主動嚟kiss我』,佢咁講我就好內疚,就抱佢多啲kiss佢多啲,不過兩、三個月之後我就忘記喇,因為呢個唔係我本性嘛」。
2002年,他終於跟太太坦白,「我同佢講,我應該係gay,佢話『我知道你係』,其實佢結婚之後都知道㗎喇,只係等我開口」。當時他在大馬寫政治評論,甚有名氣,擔心未來的路,「咁我就好驚啦,應該點算呢?佢話冇話點算嘅,人生一次,咪做番自己囉」。
「佢同我講,『你識嘅男朋友,帶番嚟畀我睇,因為你唔識睇人』」。05年二人離婚,翌年他在大馬出書,剖白性傾向,前妻為他寫序,「佢祝福我,仲寫話『我同佢生活一齊九年喇,如果任何人要批評佢,我比任何人都更有資格,不過我知道佢係一個好人』」。
他感到內疚,也對爭取同志平權有了一番新感受,「呢樣嘢唔單係為咗同性戀者,係為咗異性戀者,因為好多同性戀者害怕行出嚟,因為社會壓力,進入咗異性戀婚姻,咁另一半都得唔到幸福,呢個係冇必要嘅犧牲嚟」。
他認為問題在中國人社會更嚴重,「好多中國人家庭得一個仔,一定要佢結婚,好多女子知道丈夫唔夠熱情,不過唔知道乜嘢原因,仲以為自己唔夠好、唔夠靚,自己埋怨自己,事實上根本唔係佢嘅問題;女同性戀者仲慘,丈夫講做愛,好難拒絕,好多女同性戀者話,好似俾人強姦」。
歐陽文風擁有波士頓大學神學博士學位,正在紐約市立大學修讀社會學博士,並執教社會學和性別研究,亦是紐約大都會社區教會教會(Metropolitan Community Church)牧師,他鼓勵基督徒同性戀者站出來,讓人認識同志真實一面。
歐陽文風在吉隆坡與美籍非裔伴侶舉行婚宴,遭當地政府阻撓,當地大學也不願聘他執教。被訪者提供圖片
歐陽文風與其美籍非裔伴侶在吉隆坡舉行婚宴,親友亦有出席。被訪者提供圖片
大馬官員聲言「對付」
前年美國紐約州參議院將同性婚姻合法化後,歐陽文風與伴侶在美國註冊結婚,計劃回大馬設喜宴,消息刊於大馬各大報章,有大馬官員公開表示設宴不合乎國情,聲言會「對付」他,「請客食飯係人權嚟㗎喎,我一定會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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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爆記者敢與老闆唱反調
歐陽文風出身新聞系,曾獲大馬全國最佳記者獎。李家皓攝
【正義至上】
神
職人員的「Collar」掩不住頸項的紋身,腰間的Armani皮帶、手腕、指間及左耳的粗獷金屬首飾,隱然挑戰人們對牧師的傳統想像。這位馬來西亞首位
出櫃神職人員出身《星洲日報》,曾獲全國最佳記者獎,獲報社五年留美獎學金,其間卻因為挑戰未來大老闆張曉卿被開除,但他堅持當年言論符合該報「正義至
上」宗旨,至今不悔。
寫文反對壟斷大馬報業
歐陽文風出身新聞系,畢業後加入《星洲日報》任記者,三年間奪多項新聞評論與報道文學獎,更奪全國最佳新聞從業員獎(中文),97年底獲《星洲日報》獎學金赴美留學五年,2001年獲明尼蘇達州立大學社會學碩士學位。
本
來他答應完成學位後回《星洲日報》工作五年,結果在2001年出了點小意外。當年《星洲日報》的老闆張曉卿聯同馬華公會收購對手《南洋商報》,企圖壟斷中
文報業,引起社會不滿,「我覺得呢個係錯,monopoly(壟斷)係對新聞自由冇好處㗎嘛,所以我咪寫文章批評囉,公司梗係好嬲啦」。
結
果有人要求他辭職,「我話都冇做錯嘢,我邊一句寫錯?你講畀我聽,如果你真係認為我錯,你咪炒我囉,我哋《星洲日報》個slogan(口號)係『正義至
上』,我就係遵守呢個slogan嚟做嘢」。老總愛才,讓他留下寫評論,同時免除他回國工作的要求,「總編輯對我係幾好㗎,事實上佢知道我係啱,我仲攞佢
哋錢,只係唔再用correspondent(特派員)呢個title(頭銜),我𠵱家喺《星洲日報》仲有column(專欄),對我嚟講係好㗎喎,我
只係做番我應該做嘅嘢」。
《蘋果》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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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對死跟《聖經》唔講道理
【質疑主流】
「上
帝大晒呀?唔需要講道理㗎咩?咁呢個上帝同共產黨有乜嘢唔同呀?」大馬民風保守,作為首位公開出櫃名人,歐陽文風受盡壓力,有教會和他割席,不承認他的牧
師身份,他認為這些做法,徒令外界對基督徒的成見加深,「啲人咪覺得基督徒係好固執、好盟塞、好自以為是囉,其實好多牧師係同性戀,不過佢唔肯出嚟之
嘛」。
讀經要了解背景
歐陽文風質疑主流教會以《聖經》合理化很多不合理的事,「好似奴隸制,甚至乎地球係繞太陽轉,教會會話『我唔聽你講,唔理乜嘢係事實,乜嘢係科學,總之《聖經》最偉大,《聖經》講唔係就唔係,係就係』」。
擁
有神學博士學位的他,指性取向的觀念在1869年才出現,《聖經》撰寫時,社會對同性戀欠缺認識,所以讀《聖經》要了解背景,若要反對同性戀,要有道理,
「要話同性戀唔啱,咁佢錯喺邊處,唔能夠純粹因為《聖經》話唔啱,上帝大晒呀?唔需要講道理㗎咩,咁呢個上帝同共產黨有乜嘢唔同呀?」他深信上帝講求愛和
公義,不會拒絕同志。
對於同性戀者無法繁衍後代,違反自然,他說:「天主教神父唔結婚唔生仔,佛教和尚都唔生仔,咁我哋係咪應該ban(禁止)咗佢哋呢?𠵱家好多人結婚嘅原因都唔係因為生BB,而係因為相愛。」
對於教會擔心逆向歧視,他說:「咁天主教會唔畀女人做神父,有冇人告過佢呢?基督徒反對同性戀係佢宗教嘅事,最多自己唔做,你憑乜嘢攞走人哋結婚嘅權利?天主教會夠反對避孕啦,咁避孕嘅人係咪應該犯法呢?唔避生十幾個出嚟啦,呢啲咪虛偽囉,講一套做一套。」
《蘋果》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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